第(1/3)页 看着长孙安业那具仍在汩汩冒血的尸体,李毅眼中的火焰并未熄灭,反而因目标尚未达成而燃烧得更加灼热——还有最后一个,淮安王李神通! 他猛地转身,动作因伤痛和失血而显得踉跄僵硬,但目光却死死锁定了府门外。那里,他那匹忠心耿耿的“踏雪乌骓”,竟在混乱中挣脱了缰绳,循着主人的血腥气,寻到了府门附近,正不安地刨着蹄子,马身上也带着先前激战的痕迹。 没有时间犹豫,没有时间处理伤口,甚至没有时间去看一眼那些跪伏在地、噤若寒蝉的幸存者。李毅深吸一口气,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血腥味和脑中阵阵加剧的眩晕,他提着重若千钧的禹王槊,一步一顿地走向他的战马。 每一步,都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个暗红的血脚印。左肩的伤口已麻木到近乎失去知觉,但那“鬼枯藤”的阴寒毒力,却正沿着血脉向心脉侵蚀,带来阵阵刺骨的冰冷与虚弱。他的视线开始模糊重影,耳边也响起嗡嗡的鸣响。 然而,胸中那股不杀尽仇敌、誓不罢休的执念,如同最后一股狂暴的内力,支撑着他没有倒下。他走到“踏雪乌骓”身边,伸手抓住马鞍,试了两次,才勉强翻身上马。坐稳的瞬间,他眼前猛地一黑,差点栽落,连忙伏低身体,抱住了马颈。 “踏雪乌骓”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濒临极限,发出一声低低的悲鸣,却稳稳地站住了。 李毅喘息着,勉强直起身,辨认了一下方向。淮安王府在城西的布政坊,距离此地尚有数里之遥。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,也不知道前方是否还有阻拦,但他知道,必须去! 他用染血的手,轻轻拍了拍马颈,嘶哑地吐出两个字:“走……布政坊……” “踏雪乌骓”通灵,长嘶一声,不再犹豫,撒开四蹄,载着它那已近油尽灯枯的主人,冲出长孙安业府邸那洞开的大门,向着城西方向,再次狂奔起来! 马蹄声急促而沉重,在渐趋寂静、却又暗流汹涌的长安街巷中回荡。沿途偶尔有闻讯赶来的武侯或巡街金吾卫小队,看到这匹熟悉的乌骓马和马上那几乎与马鞍融为一体的血人,无不骇然变色,竟无一人敢上前阻拦!东门破碎、两座王府被血洗的消息,早已如同瘟疫般传开,这位冠军侯此刻在众人眼中,已与索命的修罗无异! 几乎就在李毅离开长孙安业府邸不到半盏茶的功夫,皇帝的銮驾与大批北衙禁军,终于轰然而至,将这座刚刚经历死亡洗礼的府邸团团围住。 李世民率先下车,脸色阴沉得可怕。他大步踏入府门,眼前的景象让他脚步微微一顿。 庭院中,跪伏的人群依旧瑟瑟发抖,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恐惧。而在正厅台阶前,那具穿着紫色官袍、头颅与身躯分离、鲜血浸透了大片地面的尸体,是如此刺目。 长孙无忌紧随其后,当他看清那无头尸体的服饰和滚落在一旁、面目扭曲狰狞的头颅时,身体猛地一震,脸色瞬间惨白如纸,嘴唇哆嗦着,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那确实是他的兄长,长孙安业。 尽管他们关系恶劣,尽管他知道长孙安业罪有应得,但亲眼看到如此惨状,血脉相连带来的冲击与一丝免死狐悲的寒意,还是瞬间攫住了他。他下意识地移开目光,喉头滚动,胃里一阵翻腾。 房玄龄、杜如晦、李靖、秦琼等人亦是面色凝重,沉默地看着这一切。冠军侯的报复,果然如预料般酷烈,不留余地。 “李毅呢?!”李世民没有去看长孙安业的尸体,目光锐利地扫过庭院,厉声问道。 一名跪在角落、稍微胆大些的管事,颤声答道:“回……回陛下……冠军侯……侯爷他……杀了将军后……骑上马……往……往西边去了……” 第(1/3)页